叶若若

【月与灯依旧:元宵联文|07:00】心悸(宣郡)

上一棒:@速描加花 

下一棒:@霜月Yuki 

很开心和各位老师联文~



意识流纸窗户文学,宣郡暧昧流

我爱死纸窗户了,小情侣kswl……

注意:1.私设郡主名字是花怿(但是与前文啥的无关,只是个代号而已)




(零)

  宣望钧久违地觉得自己病了。

  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生过一场病了。

(一)

  说严重也不算严重,但却总是时不时的感到心悸。

  尤其是午休的时候,和衣而眠,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一些过去的任务,一些书阁复习的内容,然后无比清楚地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辗转难眠。

  他特意在没课的时候去了书院的医馆。

  医师诊脉却告诉他什么毛病都没有,让他回去好好休息,莫忧虑过甚。

  宣望钧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最近有何事在忧虑,也不见得是运功受了伤。

  而且这病总在不定的时候发作,胸腔心脏跳动的不适感让他有些许心慌。

  这算什么?

  自己被自己的心跳声烦不胜烦?

  宣望钧想了想,于是向程先生告了假,决定休沐日回王府去,问问一向了解他身体状况的老太医。

  程先生很爽快地批了假期,还让楚禺接替了宣望钧接下来的乾门任务。

  宣望钧将假条放入袖中,抱着雪球,打算离开。

  如今正是下课的时候,几乎每条路上的人都很多,宣望钧尽可能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但还是遇上花怿,曹小月,白蕊儿三人。

  “宣师兄,早安。我们打算今日到书阁复习,需要帮你留个位吗?”花怿作为他对接的师妹,今年常常同他外出执行乾门的任务,因此更为熟悉些。

  “早。不必了,今日我不去书阁。”宣望钧向三人点点头。

  “今日不是无课吗?”花怿熟稔地走近,伸手揉揉宣望钧怀中雪球的头,而后又抬头好奇地问。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明亮又温柔。长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纤细而弯翘,每次眨眼都一下一下的,不知划过谁的心底。眼睛微微眯起来,小脸鼓鼓的,像是很享受抚摸雪球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享受抚摸服务的是雪球还是她。

  “嗯,……”宣望钧还是没有把自己不舒服的消息告诉花怿,只含糊地解释:“王府中有事情,我向程先生告了假。”

  “……这样啊……”少女看起来十分遗憾。

  他垂眼看着近在眼前专心撸猫的花怿,她嘴上嘟囔着什么,大大咧咧地从宣望钧怀中抱过雪球,把脸贴上雪球毛茸茸的小脸。

  十六七岁的姑娘对于雪球这样的生物是没有抵抗力的。曹小月,白蕊儿也凑上去,用手指逗弄雪球。

  见是花怿,雪球也不恼,往日高冷的它也眯着眼睛将小脸贴上去蹭,开始喵呜喵呜的撒娇。

  花怿也学着它的样子,喵呜喵呜的回应它。

  其实一猫一人都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但就是喵呜喵呜的叫唤上了。

  宣望钧其实见过很多次这样的花怿,当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每次有空闲的时候,花怿总会带上小鱼干来找雪球,为了不打扰宣望钧处理事情,一般都会带到远一点的回廊或者是亭子里。宣望钧远远地看着一猫一人尽情的玩闹,这也是他难得的休憩的时光。

  手里看的书没翻上几页,倒是一下午的时光,晃晃而过。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并不喜欢这种受他人影响的感觉,尤其是不止一次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但是多可笑,自己的身体却迟迟不愿做出反映。

  宣望钧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玩闹的三人,心脏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

  “花师妹。”

  “嗯?”花怿仰起头。

  她的眸中倒映着花亦山的天地,眼色流转,光彩粼粼,撞入心怀

  “府中急事,先行一步。”

  “……好。师兄慢走。”花怿一些不舍地将雪球放回宣望钧怀里,摆摆手。


  宣望钧擅长读书问政,也擅长步兵排阵。但宣京自处十多年,他更擅长的是识人。

  人的交往,不外乎是利益交换。

  世间万物一切都是利益,是金银,是官爵,是感情。

  他和楚禺也有利益交换,不过他愿意和楚禺交往,是看到了利益之下,楚禺的一片真心。

  那他和花怿呢?

  尽管宣望钧总能在三两眼之内,把新认识的人推测大概。

  但宣望钧没办法确认,她是否自愿走进这个庞大的棋局之中。

  他不知从何时起也开始思考,他和她的利益交换,他和她的交往,是否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自己,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所以他害怕和别人交往,厌烦与那些阿谀奉承、德不配位的伪君子作宴。

  更害怕和别人建立没有利益的关系。

  没有利益的关系是最不可靠的。

  总是因为他的身份,给太多太多原本无关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相当于将一束向阳的花,拉入不见天日的阴影之中。

  他不愿意。

  

(二)

  宣望钧转过院门,又看到和雪球闹做一团的花怿。

  雪球这几日都没见到花怿,十分想念她的小鱼干,于是绕着她不停的撒娇玩闹,甚至用自己的小爪子不停地扒拉花怿的裙摆。

  “雪球!”宣望钧连忙喝止住。

  “哎呀,没事没事。”花怿蹲下将被主人责骂的雪球一把抱起来。

  “今日来寻我,可是任务有什么问题?”宣望钧上前,替她拿过放在地上的篮子,一边将人带入院内,一边温柔地问。

  “多谢宣师兄留下的手记,任务完成还算顺利。但是楚师兄因我的疏忽,受了一点伤。”

  “疏忽?”

  “嗯。”花怿点点头。

  “你们往日鲜少合作,倒也不必将过错归到自己身上。”宣望钧深知花怿性子倔强,总是想做到完美。而同期的乾门学子只她一人,只能看齐曾经的宣、楚两人。越是对比,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总期盼着能做得再好一些,不辱没了乾门学子的风范与名声。

  “那你今日来宸王府,便是替楚禺跑腿来,当将功补过了?”宣望钧打趣道。

  “楚师兄说,他受伤见血,今日不宜过来,托我将篮子里的东西交给师兄。”花怿这时候才注意到宣望钧今日的装束。与往日白玉发冠束发不同,今日却只用了一条白色的发带。

  “他倒是有心了。”宣望钧自语,将花怿领到书房之中,又吩咐下人给她上些茶点,才对花怿说:“你且在此处坐一会儿。”

  “好。”花怿点点头。

  她没有问,却大概猜到了今日。

  来上茶的却是一位瘸腿的老妇人,衣着与王府见到的婢女分外不同,身形比一般的老人都要高挑,眼神敏锐。尽管在王府养了许多年,但花怿似乎还能从她身上闻到沙场的血气。老妇人将茶盏放到她手边,“郡主,请用茶。”

  花怿不动声色,如常将茶接过,抿了一口,“多谢。”

  老夫人慢慢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紧闭的窗。

  春日的阳光毫无保留的落在地上,窗外没有树,一片开阔一览无余,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院门半掩的白墙,园门后枝繁叶茂的桂花树,还有远处高巍的宫楼。 

  “今日天气很好。”老妇人站在窗前,忽然道。

  “……是挺好的。”花怿踌躇地回答。

  “往日都是楚家小子过来,陪小殿下坐半日。”

  “宣师兄和楚师兄关系一向挺好的……”

  老妇人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一眼,将托盘上的糕点放在桌上,徐徐道:“当年王爷和王妃归来,也是这样艳丽的春日。”

  花怿惊讶地抬眼,原本以为这位老妇人是来监视打探消息的,没想到是元宸王夫妇的亲信。

  “两人携手同往,回来却只剩小小一盒子,灰土一捧。”

  “其实当时乱得很,根本没有人还记得王爷和王妃究竟是哪一日驾鹤归西。”

  “但总归要祭拜的。那时候小殿下板着脸说。”

  “既然回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那就每年大约这几日的时候,挑个阳光正好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碰上的。”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好像几天的时间,忽然就长大了。”

  “你看窗外,视野开阔。是因为承永七年,有刺客藏于树上,意欲行刺。后来就将书房附近所有的树都砍掉了。”

  “你看院门口,守卫森严。是因为承永八年,有暗探意欲栽赃。如今只要不是小殿下首肯,哪怕是往日服侍惯的人都不能靠近书房。”

花怿低下头,瞧着自己的鞋尖。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说不上为谁。

  那时候的自己,面对相似的处境,也不过三岁有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跪在前面的兄长。林珊姐姐红着眼睛告诉她,她没有爹娘了,她也只会茫然的伸手,擦掉林珊姐姐的眼泪,分明不懂大人的话。

  那时候的她,还有哥哥姐姐站在她面前,替她承担一切。

  但宣望钧没有了。

  他茫然的接过小小的木盒,没有人给他擦掉落下的眼泪,没有人站在他的前方。

  宣望钧只能把半夜的眼泪与呜咽藏起来,成为那个人人称赞的孩子。

  别人都只是轻描淡写地歌颂痛苦,但痛苦的日子,只有熬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

  大概是巧合。

  她和宣望钧熬过了一样的痛苦。

  大概是命运。

  她想站在他的前方,拉着他的手,带他跨过门槛。


  “不好吃吗?”

  花怿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知何时,宣望钧坐到了案桌的对面。

  “不不,……不是。”花怿咬了一大口手中的茯苓饼,悄悄看了宣望钧一眼,兀自低头笑笑。

  “嗯?”

  “很为宣师兄感到开心。这么多年,也有很多人是关心宣师兄的,有很多人也没有离开宣师兄。” 花怿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捧着咬了一半的茯苓饼。

  宣望钧却没有搭话,深深地看了花怿一眼,又低下头看手中的卷轴。

  他的手一直在抖,他的心一团乱麻。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在耳边,他的心跳也一下一下地在耳边回响,两者交织就像乐府的诗,诗经的曲。

  那么不合时宜,那么不分主次。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宣望钧越发搞不懂了。

  他又想起老太医诊脉时的神情。

  满头华发的太医一脸疑惑地听完宣望钧对症状的陈述,又细心地诊脉。摸着花白的须发,斟酌地说道:“殿下身体康健,自小也没有什么大病,臣实在看不出殿下所说的病症。殿下,恕臣直言,比起心悸,这怕是殿下的心病。”

  “心病?”

  “是。”太医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心病还需心药医。

  宣望钧,他在心底自问。

  谁是你的心病?

  谁已经成为你的心病?

  你的心病也会有一天离开吗?

  当然。他回答自己愚蠢的问题。

  花会凋谢,云会溜走,沙会吹散,人总是会离别。

  一个接一个的,一年复一年的。

  到底还要念着多少次,过去的漫长岁月才会有回应?

  他等了许多年,习惯了无数次的离别,才换回来屈指可数的重逢。


  花怿斟茶水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宣望钧忽然在一瞬间意识到,何谓“无药可治”。

  好陌生的感觉。

  “……更多的人,离开了。”宣望钧艰涩地说,“他们注定要离开。”

  花怿一愣,手中的茶壶轻轻地磕到桌上。

  “你听过吗?小时候别人告诉我,只有适应了离别,才是真的长大。”宣望钧叹了口气。

  “……这不是哄小孩的嘛……”

  “可我信了。”

  “然后呢?”花怿是个很好的倾听者,那些往日难以同楚禺说的话,宣望钧此刻竟有了想要全部将给她听的冲动。

  “然后……花了将近十几年的时间,去习惯离别,去习惯生活中的变数。”

  与她离别是宣望钧数十年寂静的离别中的其中之一。

  与她重逢也是宣望钧数十年寂静的离别之中的变数。

  “我习惯了无数次寂静的离别,所以我害怕和别人建立没有利益的关系。要知道,没有利益的关系,是最容易失去的。”宣望钧平静地说,转头勇敢地望向花怿。

  他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了。

  “……可是宣师兄,没有人会真正习惯离别。”花怿也看向他,认真地说:“宣师兄,你如今要学会的,应该是享受离别。”

  “享受什么?”

  “学会享受离别,才会期待重逢。”


  花怿将宣望钧拉到门前,自己站到门外。

  “宣师兄,回见。”她将门关上。

  “宣师兄,呃……午安?”她又将门拉开。

  “午安。”宣望钧轻轻的笑了,眉头是舒展的,不是那种心事重重的笑。

  两个人都在笑,隔着一扇半开的门。

  关门,离别。

  开门,重逢。

  “你看,所谓离别与重逢也就是开门关门一回事。只要你享受离别,你就会发现,你开始期待重逢。”

  “很多人一直都是站在门外的。”

  “我也站在门外。”

  

(三)

  他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了。

  是她。

  是与自己一同执行任务的她,也是在书阁一同温习的她。

  他的身体早就给了自己正确的答案。

  

(四)

  到底还要念着多少次,过去的漫长岁月才会有回应?

  偏偏她说,只要固执的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在将来某刻有回应。

  偏偏她说,我就是你固执的回应,宣望钧。

  偏偏她说,你要学会享受离别,宣望钧。

  

(五)

  任何一本书都不会告诉你,心动的病症和心悸的感觉很像。

  世人却总爱把心悦之人比作一味良药,一种解药。

  而你偏是我心中的沉疴,无药可解的久病。

  

  

(完)

—————————————

今天继续来。

宣郡最适合就是暧昧流的!比起打直球,两个人都像是会认真暧昧流的人!

希望大家都喜欢。

这也太意识流了吧……又看完一次之后的我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尽力解释我的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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