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若

【宣望钧96hr生贺活动 | 花宸望景08:00】卧龙(上)

·宣郡向第一人称    

·全文分三天(610~612)

·宣望钧,生日快乐。

·私设比地球人口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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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透了,屋里没开灯,只有静音的电视上演着狗血玛丽苏。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个人,看不清面目,倒是反光的刀让我心底一颤一颤的。

“想起来了吗?”他问,手中的刀没停,完美地将苹果皮削成一条。

“啊?……没有。”我摇摇头。

“别心急。”他将苹果和刀放到床头柜上的碟子里,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我还没能完全适应这环境,鬼使神差地坐起来,靠近床头柜,悄悄握住了锋利的水果刀。一瞬间的光亮让我眼前发白,我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你……拿刀做什么?”他坐回椅子上,腰板坐得笔直。

“啊?……”我眯着眼看向他。

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黑皮鞋,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是黑色的。黑色的高级感在他身上穿得尤其明显,更衬得皮肤白皙。黑色的长发约莫手臂长,用暗金色的头绳绑在脑后,看起来慵懒又高贵。

“你,拿刀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有几分心慌。

“……睡醒,有点饿了,想着把苹果削成小块。”我松开手,移开了直白的视线。

“我帮你。”他拿起刀熟练地把苹果削成一片一片的,将果壳扔进了垃圾桶。

“……谢谢。”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用纸巾仔细地将刀擦干净。

“呵呵。”我心虚的尬笑几声,不知道回些什么。

“慢些吃,我去把医生喊来,再检查一下。”他将碟子塞进我的手里,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和我第一次想起的背影重合起来。只不过那时候他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黑色的衣服都渗出了红色来。来不及将他带走了,油桶在我后方五米的地方炸裂,我翻身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身体替他挡住这猛烈的冲击。

我想我一定爱惨了这个男人,就算失忆了,脑子里最先想起的画面还是和他有关。

但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比这个人还要重要的东西。

 

(二)

我叫花潾,是个……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我连名字都是宣望钧告诉我的。

他们说我我这是重大创伤,记忆功能产生了问题。可是反反复复做了不下五次检查,各种仪器都上过好几次了,也没能具体查出来是哪一部分除了问题。医生只好让我先吃药,多和身边的人聊聊天,保持心情舒畅。

我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他,他那时候还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他说他叫宣望钧,是大景制药公司的第二股东,兼大景制药公司的副总经理。

之前他被对家绑架了,是我单刀冲入重围,将他救了出来。我们在熊熊烈火中互诉衷情,在枪林弹雨中私定终身。

然后我就失忆了。

身上的物品都在爆炸中受到严重的损害,手机也成了一块废铁。

行吧,现在除了暂时相信他的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拿到新手机的第一件事,我就搜索了宣望钧的名字。花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把他光鲜亮丽的履历看完,又花了二十分钟才把大景制药公司的介绍看完。

我恍惚的看着我的名字空白的网页,陷入了沉思。就算我不是什么百年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那我也应该有上些许名气吧,像大景制药这样的财阀财团,不应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吗?

查无此人是怎么回事?

宣望钧这样斯文的富二代还玩“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那一套啊……

啊,问题是我就是那个灰姑娘。

啧。

我尽量想克服这样的想法,但是总是挥之不去,导致我现在看宣望钧的眼神也怪怪的。

他每天都会来陪我坐一会儿,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有时候是早上,我们两个分坐一边,吃着早餐,看着《早间新闻》。有时候是晚上,他带着金框的眼镜看书或者看报表,同时监督我吃药。他身边最爱躺着一只慵懒的小白猫,白得发光,跟他主子一样高冷,哪怕我试着拿逗猫棒去逗弄他,对我也不理不睬。宣望钧走到哪,他也就跟到哪里,连上班都带上它。哼,迟早有一天把你这小猫咪抓住狠狠吸两口。

“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踌躇着开口,这个问题已经困住我许久了。

他抬头认真地看向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啊?”我挠挠头,“我们以前的是怎样相处的啊?”

“……”他少有的一愣。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我的家人呢?朋友呢?我虽然忘记了他们,但是他们说不定也很担心我。”我追问道。

“我们……”宣望钧合上书本,将椅子挪到我床边。“我们,认识很久了。”

“多久?”

“二十年。”

“是,是吗?”我磕磕绊绊地附和。

“别担心,”他看起来有一瞬间的失落,原本在一边握成拳的手松开,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微微笑了笑“开个玩笑罢了。”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刚刚被摸过的头发,看向准备离开的宣望钧:“……可是你的耳朵好红,还有脖子。”

他身形一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似的,手扶上门框。

“脖子也红了,你是过敏了吗?要不去找医师看看吧。”我喊道。

“无事。”宣望钧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过敏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摇摇头躺回床上。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我和宣望钧。或许曾经的我们很相爱,但是现在失忆的我就像是第三个人一样,根本不了解失忆前的事情。对于宣望钧和我讲的过往,我相信但也没完全相信。

他若是没骗我,为什么我看着他的时候没有一点唤醒记忆的感觉?他若是骗我了,可是他骗我的意义是什么呢?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怎么还会记得银行卡密码?这么大的大景制药集团的副总经理还需要骗我这个连百度百科都没有的人?

但我无法否认他看向我的时候,金眸中藏不住的担心,内疚与克制。

他们都说,人的眼睛是藏不住事的。

如果宣望钧的演技好到这种地步,那我认输。

 

天气好点的时候,我就会开着我的电动小轮椅游走在这栋大别墅的各个角落,美其名曰试图故地重游找回记忆。

其实我现在除了失忆这个,其他的毛病都好得差不多了,腿脚也很利索。

但主要是早就想试试这个电动小轮椅了,不坐白不坐。

宣家这个别墅,其实称做别墅区更合适一点。前几天散步的时候,听护工姐姐介绍才知道,我现在在的这一栋楼其实只是宣望钧自己的生活区域,隔壁才是他的工作区域。隔着花园再对面才是宣家其他人住的地方,不过这宣家大是大,为了出行方便,每座楼都和地下隧道相连,要到别的楼去也很快速。

我心下有几分愕然,这宣家未免也太树大招风了一些,你一个敏感的制药集团还搞这么多花样,真不怕把自己给作死啊。

董事长的腿脚不便,所有的房子修建的时候都充分考虑了轮椅的出行。因此,我和我的小轮椅可以说是全程畅通无阻。不过其实我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

“真羡慕啊……有些人就可以一朝成为少奶奶,下半辈子不愁衣食,享尽荣华富贵了,我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只拿着工资过日子。”楼下浇花的两姑娘开始说小话,还是说我的。

“哎,谁说不是呢。”

“我哥不是当保镖的嘛,他和我说,我们现在这位新来的夫人,原本就是保镖,是个孤儿,所以一个姑娘才来干他们这一行。之前副总经理受伤的时候,就是这位夫人给救出来的。在这件事之前两个人按道理来说连面都没见过。”

“啊?真是这样啊!我也有听说。我那时候还很疑惑,怎么忽然就多了个夫人了。”

“你还别说,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夫人会是楚医生呢。人又漂亮,性格又好,是楚家的长女,和副总经理还是青梅竹马。”

“你说,会不会是副总经理觉得过意不去啊?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还失忆了。”

“哎真有可能,毕竟副总经理对我们都这么好,人又帅又温柔,或许还真是这样。”

“不过我也想像不到,副总经理这样高冷的人会主动提起和某个姑娘结婚。”

“哎,谁让人家命好呢。我们啊,就老老实实打工吧。”

“楼下浇完水了,是不是要楼上了?”

“对,两边的走廊都有植物需要。”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二楼来,我操控电动轮椅还不是很熟练,下意识地疯狂地摁拐弯掉头的摁键,祈祷着能够迅速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免遇上这种尴尬的事情。

好死不死,今天摁了八百回了,这电动轮椅还是没有反应。

眼看就要上来了,我还坐在围栏边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讲着八卦的两个女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对视一眼,抬头看向坐在一遍自暴自弃的我。

“……好巧。”我尴尬的别开头,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这,这轮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调不了方向。”

我直接站起来,将电动轮椅抬起来换了个方向,再坐上去。

“不好意思,先走了。”我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疯狂地摁操作板面。现在倒是有反应了,猛地窜出去,差点把我摔倒。

真愁人,明明哥哥从小教育我“非礼勿听”。这下脸都要丢光了。

等等,我有哥哥?

 

 

(三)

我叫花潾,是个保镖。

真的。

我都见到了自己的工牌和新的工作服。

这里原本只有我一个女保镖,所以比起别人的四人间,我一个人就住了一间房间。我还在斟酌怎么开口比较好,领队很热情的带我去我的房间,还贴心地把门打开,让我一个人整理整理。

我生前倒是个爱干净的人。啊呸呸呸,应该是失忆前。

桌子和床单上有了灰尘,应该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衣柜里只有一两套普通的衣服,剩下的全是保镖专门的制服。桌子上空空如也,连张纸都不多一张。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颇有些唏嘘。以前的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啊,日常生活的房间都丝毫看不出喜好和性格。就好像我这个人即使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也无人发现,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留恋的东西。

我不报希望的继续拉开抽屉,看看是否能找到过去的蛛丝马迹。抽屉依旧是空的,我悻悻地一层一层将抽屉推回去,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上两层抽屉推到最深,感觉有海绵之类的物品阻挡保护,声音小得很,最下面的一层抽屉猛地推到最深时,反而轻轻地“喀”的一声。

嗯?什么?

我有些好奇地把手伸进去摸索,换了好几个角度才堪堪把手伸进去拿出来。原来是个小灵通。

这是,我藏起来的手机?

可是我为什么要把手机藏起来?

我疑惑地摁开开机键,就有十几条消息跳出来。全是一个叫做“鹤”的收件人发的。

“?”

“叶,到联络时间了”

“你出什么事了?”

“你再不回消息,组长要气死了。”

“再不回我你这个月工资可就没了!”

“……”

“我来找你了。”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与一周前。看到这句话,我莫名的感觉背后一凉,毛骨悚然,有些惊悚的回头望去,幸好后面什么都没有。

拜托,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啊。

我继续往上翻,看来“叶”和这个“鹤”是朋友。每周的周三和周日,都会给他发短信。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长的一般是在描述关于大景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宣望钧和宣照兄妹在家里的动向,用了很多暗语和缩写,我没看懂。短的一般是数字。

除了和这个人的对话,手机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的视线定格在手机主人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

我找到“龙”了。

“龙”是什么?找他做什么?这是谁的手机?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我还没把这些消息消化完,新的消息忽然跳出来,我直接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紧接着第二条:

“队里检测到你的信号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连忙将手机关机,塞到我外套的口袋里。

还没缓过神来,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宣望钧来找我了。

我的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刚坐到床上,宣望钧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回过头,他还穿着外出的大衣和皮鞋,穿过漂浮的灰尘,走到我面前。他酷爱深色的衣服,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可能就只是他用来绑头发的金色发绳,和他的眼睛一样的颜色。此时的夕阳真灿烂,从玻璃刺入房中,打落下宣望钧长长的影子。他坐到我身边,带着屋外的气息,将我身边的空气填满。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笑脸,好像一直都是板着脸的样子,但是我意外的能够感觉出他的情绪。

“我,”我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他,“外边的太阳很漂亮,我在看太阳。”

“那,我也看太阳。”他转头望向窗外,认真地说。

“要是我一辈子都没想起来呢?”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戳他的手,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那就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可是你不会觉得很难过吗?以前的记忆我都没了,特别是和你的记忆。”我抬眼看向他,试图看穿他的小表情。

“……”他低下头,靠近我仔细地给我把大衣扣子扣上,拍了拍大衣的褶皱,“我爸妈总是说,人不是靠回忆活着的。”

“可是,……”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部手机被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是有不能放出来的理由。能藏得这么好,多半是这间房子有关的人。那不就只剩下我自己了吗。何况这内容这么奇怪,正常人谁天天汇报别人的工作内容啊。而且宣望钧也在监视的列表里面,但宣望钧如今还没和我翻脸,这就说明里面大有文章。

不是我在骗他,就是他在骗我。

当然很大概率是我在骗他啦,光从聊天记录来看,我真的很像对家的间谍哎,是哪种骗财的那种,当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骗色啦。

总之都不能拿上台面来说,否则很容易小命不保。

“可是?”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可是,我想要想起来。”我沮丧地说,“我肯定是忘了很多很多人,忘了很多很多事。”

“忘记了,不代表不存在。存在与否,本就是个哲学问题。”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想起以前的事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是一个不完整的我。”夕阳变化得如此之快,屋内已经变暗了,阳光从他的脸上溜走。

“那就按时吃药,好好恢复。”他站起来,优雅地将手伸给我,想要拉我起来。

我将手放进他的手中,反手握住了他,皱着眉问:“宣望钧,你为什么不说说你和我以前的事情?”

“因为……”

“因为,”我盯着他,下意识重复他的话。

他猛然挣脱我的手,退后两步,刻意地移开视线,“要吃饭了,我先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喂!宣望钧!”我想追上他,一回头又看到了我的电动轮椅。

啊,早知道就不图方便开轮椅下来了。我懊恼地想。

 

(四)

我叫花潾,以前是宣家的保镖,现在是宣家三把手宣望钧的“未婚妻”。

由宣望钧本人亲自宣布,本人事后知情。

由于宣家很大,醒来之后除了在手机上见过宣家其他人的照片,就只认识宣望钧一个姓宣的。楚家的姐弟倒是见过几次。姐姐是宣望钧的家庭医生,同时还兼任着某家医院的医师,很是忙碌。弟弟是宣望钧的好友兼总助理,帮宣望钧处理一部分业务上的问题。不过我和两个人都没有深交。

真正见到全部的宣家人,是在中秋节。我作为宣望钧的未婚妻,那是不得不出席。

说起来也是奇怪,虽然明明看似生活在一起,但是大家的关系也没有很好。宣家明面一把手宣行彻是个古稀老头,坐在轮椅上盖着毯子,眼睛却不浑浊,将座下的每个人都打量一遍。宣家如今的二把手,和宣望钧平起平坐的是宣照,长发挽起,身着赤色旗袍,整个人泠冽又张扬,只轻轻看了我一眼后就转开了头。和她相反的是他的哥哥宣衍,坐在我的对面,脸色苍白得很,孱弱多病的样子跃然纸上,看见我倒是微微笑了笑,看起来很是和善。除了这几位,还有几位旁支坐在我后边,我不大认得人先暂且不论。

一顿饭沉默得很,弄的我也有些局促。

“按理来说,堂弟的婚事应该和父亲商量的。”宣照优雅地将红酒杯放下,旁边的侍从立马往里面斟酒。

“哎,”宣行彻摆摆手,“望钧父母走得早,他自小有主见,这婚事,他既然是自己提出的,那便是按照他说的吧。”

“我是怕望钧被骗,毕竟望钧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很容易被骗。就像去年,虽然漏洞不大,但也是因为你团队的管理问题才会导致那样的结果。我当然是会相信堂弟你的能力的,只是怕你涉世未深,被人骗了也不知道。”宣照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宣望钧不急不忙地放下筷子,“不用堂姐担心,等她身体恢复了,我会安排她去公司上班的。堂姐不是常说,工作能力决定一切吗。”

“噢?”宣照笑意更深了,“我记得望钧你高中的时候最讨厌以权谋私的人了。”

“也说不上以权谋私,”宣望钧给我舀了一碗汤,“那是我爸妈遗嘱中说,留下给我夫人的。现在交给她,其实也是物归原主。”

我切牛扒的手停下,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宣望钧小幅度的给我摇摇头,示意我继续吃,不接话。

行吧。我低下头继续不闻窗外事,两只耳朵竖得老高。

“其实望钧这么大了,大可不必担心。小照你也别太敏感了,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今天家人齐聚,怎么没有看到司瀛?”后座的宣行之接话,话里话外护着宣望钧的意思。

“司瀛去出差了。那天,我偶然碰到他,就聊了几句。他……”这句话不是宣照说的,我对面的宣衍回答的。

“不是让你少出门吗?吹风受凉了怎么办,被人看见怎么办……”上座的宣行彻突然开口,打断了宣衍的话。

“……父亲,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宣衍低下头。

“别责怪孩子,”又是老好人宣行之,他似乎对谁都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听说他没有从商或者从政,反而是去了宣京的大学当老师,这在宣家可不多见,“就算对化学制药再有兴趣,天天蹲在实验室里也是对身体不好的,小衍也要出门见见人的。”

“爸,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没出门,只是在花园走了走,我看着的。”宣照也帮着说话。

“唉……你们不懂,我又何尝不想让阿衍像普通人一样出门呢?……唉,不说了,不说了。”宣行彻用纸巾擦擦眼泪,一脸心酸。

底下的旁支和其他别的我不大认识的人,纷纷开始安慰他,倒是宣照宣衍这两兄妹像没事人一样,喝酒的喝酒,吃燕窝的吃燕窝,丝毫不影响。

我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家宴,倒像是演技大会。

不过这宣家的关系倒比新闻描述的还要复杂。明明管着一大家子的宣行彻却要假装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明明羸弱多病连床都不下的宣家长子宣衍其实醉心于科学研究,明明银幕前兄友弟恭的宣望钧和宣照其实私底下互相挖坑,还有老好人宣行之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

可还说实在的,这些不就是豪门大家庭里都会有的状况吗?派我来的人为什么要盯着这些无聊的豪门恩怨?

“感觉好奇怪啊,难道是私生子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我不小心把心中所想问出来了。

“别胡思乱想。”宣望钧用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什么嘛?!我就是感慨一下你们宣家而已啦。”

“从我接受我父母的产业后,其实和宣照宣衍的产业来往已经逐渐减少了,我……不太清楚他们公司的事情,虽然都是宣家的制药工程,但是实际上每家公司的持股都不一样,因此哪怕是宣家不同公司之间合作,都要签正规的合同才合作。”宣望钧看向窗外飞闪而过的灯。

侧脸棱角分明,流转着光片。

“那以前呢?”我好奇地问。

“我未成年之前,父母的公司由第三方,楚家,和宣家三方共同运作,等我成年以后,才全权交还给我。”

“……你爸妈,还挺有先见之明的。”我有些犹豫地说,害怕戳到他的伤口。

我在网上看过,宣望钧原本和父母一同在国外生活,主要负责与国外公司的业务。宣望钧十岁的时候,父母两人回国处理紧急的会议,在回来的路上飞机失事,有去无回。但在回国前,两人意外的安排了和律师见面,具体谈了什么网上也没说,只是一直到宣望钧在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后,才重新回到国内出任大景制药公司的副总经理。

“是啊,”宣望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像是抓住了什么,自嘲道:“他们连自己的死亡都提前想到了。”

我抬手,搭在宣望钧的肩膀上,说不出安慰的话。

我现在连自己究竟真正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里来,我都不记得了,我没有立场去安慰宣望钧。

“明天,去水族馆吗?”我岔开话题,从衣兜里掏出新的手机,拉拉他的衣袖,“明天水族馆,票买一赠一唉?!”

车里没开灯,我却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总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眼睛入神。小说中总爱描写男主的眼睛有多么深邃,有多么黑沉。但宣望钧不一样,他的眼睛像一滩清浅的湖水,几乎能够看到湖底的沙石,落日的余晖洒满水面,倒映出残阳的金光,是波光粼粼,是余光万丈。他就用这样澄澈的眼睛看着你,越是干净,就越引人靠近。

就像是见到如此清澈的水,你总心痒痒地想下去戏水一番。

“……好。”对视良久,倒反而是宣望钧有些不自在,先移开了视线,点点头说道。

本来我只是打算不抱希望地提一句而已的,没想到宣望钧还真答应了,问题是我明明记得刚刚饭桌上他说明天要开会的,还坚决地“婉拒”了好几个人的饭局邀请。

“你明天……不是要开会吗?”宣望钧将我送到房门前,替我拉开了门,我转头,有些尴尬地问。

“我骗他们的。”宣望钧面不改色地说。我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连,竟然能说出这样吓人的话。

“……”我吞了口口水,“那,明天……”

“明天见。”

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好吧,我是说,晚安。”他似乎能够读懂我所有的意思,哪怕是未说完的话,都能轻易地补全。

他总是这般心细,通过一举一动,就能把人情世故读懂;通过只言片语,就能把万千人心看透。他答应后的我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于是大概宣望钧以为刚刚的话只是我随口一说岔开话题罢了,于是熟练地识趣地给我找了个台阶,生怕我下不来。

他是这样温柔的人,不愿给身边的人带来压力。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任何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哎,”我喊住宣望钧,“你这人,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我是说,明天十点,在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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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能和这么多老师一起做生贺企划是本废物的荣幸

有什么看不懂的请尽情找我,我还是想把故事讲好的~

实际上我没太搞懂老福特的定时……现在不在国内啦没太懂订的是哪个时区如果不小心和别的老师撞时间了,请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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